日照甲仙埔

【野出青春生出活路植物】之三

胭脂樹與胭脂  游永福

前言：二十年來，筆者與伙伴持續找時間進行〈湯姆生馬雅各之路〉路徑踏查，目的除了釐清湯姆生拍攝影像的取景點今日何在與是否安在？更為調查與紀錄路徑沿線生態、環境、產業與人文等重要資源。野生植物，有的很有趣，可以賞玩；而野生食用植物，除了果實、花朵、嫩莖可以生吃，得以嘗鮮與野外求生，更可用來料理特色餐飲，抓住來賓的胃。植物有了產值，環境保護乃能水到渠成；生態越來越豐富，更能吸引人走訪。

植物名稱：胭脂樹、柚木

賞玩部位：嫩心葉

賞玩等級： ■優□良□可

胭脂樹，兒時的遊戲植物

小時候，我們有一種用來遊戲的植物，叫做「胭脂樹」。胭脂樹是闊葉植物，在臺灣線性文化遺產路徑的南仔仙溪與荖濃溪兩流域，是最常見樹種了。會稱呼為「胭脂樹」，顧名思義，是有胭脂用途的樹木了，只要摘下胭脂樹一小片紅紅嫩心葉（顏色不一定都紅），揉揉搓搓之後即紅不隆咚，再輕輕往嘴唇塗抹，即是不用花錢購買的親民版胭脂了。談到胭脂，來到瓠仔寮往甲仙埔的高128線段落，路旁出現一株胭脂樹小苗，當然得實際示範一下，才能讓城市的伙伴們留下深刻印象；而要摘下一小片嫩葉之前，得先向胭脂樹打個招呼，筆者說了：「因為要讓伙伴們瞭解您稱之為『胭脂樹』的由來，不得不請您忍痛一下，還請多多包涵！」接著，隨行伙伴鍾梅蘭在徵求之後勇敢出列，於是手指頭與嘴唇都紅不隆咚了，還笑容可掬，真是最佳模特兒！

那麼這一有胭脂用途的胭脂樹，到底是什麼樣的植物呢？

這一親民版胭脂樹，中文，叫做「柚木」；英文，名為「Teak」；日文，是以「チーク（Chīku）」稱之。學名，則為「Tectona grandis L.f.」。屬馬鞭草科（Verbenaceae），柚木屬（Tectona）植物。柚木，除了紋路漂亮、材質細密、質地堅硬，還富含油脂，對於溫度與乾濕度等環境因素反應很小，亦即很少有膨脹與收縮的情形──有了此一不變形與不開裂的特性，所以廣為船艦、車輛、建築、雕刻、家具等等方面取材應用，也因此被歸類為珍貴木材，享有崇高的「萬木之王」美譽。柚木，臺灣是在1913年從爪哇購入種子試種了514公頃，在1917年訂定20年計畫冀望達到木材自給自足，1922年栽植面積就廣達21748公頃了；只期待，這一親民版胭脂樹，能在臺灣線性文化遺產路徑上的認識植物課程裡，成為重要賣點中的一項。

山門附近的胭脂樹

臺灣線性文化遺產路徑，在過了內門區溝坪北面的柑仔林之後，出現了一棵不同種類胭脂樹。說來也是老天爺巧安排吧！路徑在過了柑仔林，接著往東之後，有約2.1公里無法通行，為了暫時完成任務，我們改為往北再轉東，接著折南來銜接原路的另一頭，就在經過位於內門區金竹里圓通路1號的月慧山觀音禪院，蒙禪院的本珪法師接待時，意外在山門附近發現了一棵也稱呼為「胭脂樹」的植物。我們到來的這一天為10月12日，胭脂樹葉子仍然一樹油綠光彩，且正開花結果中。

這一棵正開花與結果的胭脂樹，到底是什麼樣的植物呢？

此種胭脂樹，英文名稱為「Achiote」或「Annatto（中譯『婀娜多』）」，學名為「Bixa orellana Linn.」，乃胭脂樹科（Bixaceae），胭脂樹屬（Bixa）植物，另有「紅木」、「紅色樹」與「口紅樹」別稱。原產於熱帶美洲與西印度群島。為多年生常綠灌木或喬木，花朵為粉紅色，花期一般在10月至隔年1月，果期為11月至隔年2月。果實，為紅色或紅褐色心形蒴果，外表密披肉質軟刺，完全成熟後會裂開，露出深紅色種子。種子在拌合唾液或水，用手掌揉搓之後，可以直接塗抹在嘴唇、臉部其他部位或身體肌膚上，來裝扮或彩繪自己──這是亞瑪遜河流域與西印度群島熱帶地區的原住民族群，特有的天然福利。由於胭脂樹具胭脂效用，所以乃有了「胭脂樹」與「口紅樹」的稱呼。而胭脂樹的果實，是不可以食用的；但是種子，卻可以萃取可以食用的「胭脂樹紅」天然著色劑。這「胭脂樹紅」元素，屬類胡蘿蔔素種類，主要包含脂溶性的紅木素（bixin）及水溶性的降紅木素（norbixin），顏色偏向橙色系的橙紅，具有抗菌與抗氧化效果，可使用於甜點、飲料、麵包、乳製品或加工乳酪等食品的顏色美化，以及用來製作化妝品；然而由於胭脂樹紅，顏色偏向橙色系的橙紅，所以未能成為口紅的主流著色劑。

那麼，這一於1920年間由南洋引進，全臺灣皆適合種植的胭脂樹，將來能以其植物天然色素，在臺灣的食品工業、化妝品產業，及臺灣線性文化遺產路徑的在地風味餐等項目上，大大發揮應有的產值嗎？

胭脂或口紅

談了兩種胭脂樹，也許您已經發現，這與現今仕女使用的胭脂或口紅關係是有限的。現今的口紅，基本成分有六種，即蓖麻油、蜜蠟、棕櫚蠟、堪地里拉蠟（candelilla wax，一種植物蠟）、石蠟與羊毛脂；成分比例大略為蓖麻油65%，蜜蠟15%，棕櫚蠟8-10%，羊毛脂5%。有了基本成分，還得再添加些許著色劑和香料，才能製造出口紅成品。不同顏色口紅，需使用不同種類著色劑；而香料，則是用來淡化或緩和上列基本成分的異味。

很多人都不知道，口紅最重要的紅色著色劑，目前大多使用價位較高的動物色素與比較便宜的人工化合物色素；就動物色素來說，在壓碎寄生在胭脂仙人掌上的胭脂蟲（Coccus cacti Costa）蟲體後，即可提取胭脂紅酸（carminic acid）紅色食用色素。

必須一提的，是胭脂紅酸，除了使用於口紅等化妝品的著色，另還普遍使用於飲料的著色（一般用量為0.005%）；所以不管女性或男性，在不知不覺中，相信大家都已經品嚐過了──這對素食者來說，是不知者無礙了。但願，久被忽略的各類植物天然色素，如早期使用於中原胭脂，花朵含有紅花素（carthamine）的紅花（Safflower，學名：Carthamus tinctorius），在未來，都能有無限開展空間。

2021-05-27發表，2022-05-12潤修